东北小佩奇Mingming

素处以默,妙机其微。
道系为人,佛系写文。

三五七言·念秋风【执光.HE】(9、10)

*角色演绎,瞎扯淡,无逻辑,有OOC

*我要开始放飞自我了……执萌理想化设定预警,莫县主出没预警


9.

世人皆道,江山易改,禀性难移。

天权王祭天大典奉为共主,勤于朝政犹如改头换面。此情此状维持不足半月,朝中重臣尚未来得及喜道一声王上英明,次日清早的朝堂上便没了执明的踪影。

几位老臣惯常指责是慕容离妖颜祸国所致,奈何兰台令立于朝堂目不斜视并无逾矩,老臣胸怀尽忠之言无处吐露,便围着如今执明身边的红人子煜,苦口婆心。

子煜谦恭的听训。见老臣话毕长吁一口气,他才垂目俯首,替执明说了几句开脱之词,宽抚朝臣之心。

“王上昨日批阅奏章直至三更已过,夜里便觉疲累,想来今早是身体不适,方未能临朝。吾等理应为王上分忧才是。”

慕容离心中品读这处处留有余地的周旋之语,见他挥令宦官送退众臣,也打算随着朝臣退到殿外去。转身走了三步,子煜便抬臂挡在他箫前,笑而恭言道:“兰台令莫急,近日瑶光几郡旱情之后瘟疫严重,王上念在其为兰台令故土,又想未曾亲自体察,决策难免不能因地制宜,故嘱托兰台令全力操持此事,万事皆有王上授权,兰台令大可放心,治理疫情,绝不容迟缓。”

慕容离沉吟片刻,“此话是王上亲口所说?”

“字字句句,无半分作假。”子煜继而后退半步,抬手行礼,“授权的折子在王上书房,还请兰台令随在下行走一遭。”

 

身为天权王之时,执明的御书房多半是个摆设。画图玩乐尚可,看书论道定要瞌睡过去。后来寻得慕容离,好歹美人在侧能瞧上几本折子,但也是囫囵个儿的不当回事情,从不愿在御书房里长坐,满朝的折子丢得满王宫都是。如今主持天下,总归是收了收性子,肯老老实实的在御书房里待上几个时辰,只不过满屋子乱转,总归没个稳定。

慕容离甫一踏进书房便被这满屋满地的折子书本骇得一惊,转头瞧子煜一脸习以为常,心上便觉有趣。

倒像是执明能做出来的事情。东西散落还不许人收拾,找不见了就威胁奴才说要了他们的命,看他们惊惧跪地之后才解气。

思及至此,慕容离才晓得,执明到他向煦台谈论朝事或是嬉笑玩闹时是收敛了许多的。

转念一想忽又觉得心中空洞震惊。原来如今的执明,在他面前,竟是需要收敛的。

 

子煜在地上翻找折子翻得灰心丧气,候在殿内的两个小宦官战战兢兢的不敢乱动,胆子稍大些的那个偷偷打量了慕容离一眼,见他视线扫过来,便捏紧双手,头埋的更深,生怕触怒了谁似的唯诺模样。

慕容离微微皱眉,俯身也捡起一本折子察看。见子煜余光一瞥非是特殊留意,便单手持箫,俯身也在这书纸堆里翻来翻去。

折子大多是批过的。执明最近似是初觉主理天下的乐趣,勤恳于政事倒是真的。呆在向煦台的时辰渐长,拉着慕容离嬉闹的时间却愈少,偶尔甚至会秉持自己的意见与他争辩,言辞犀利竟不似出自他的口。

慕容离非是心中无疑,但执明对他的态度似变未变……叫慕容离实在拿捏不准。

指尖掠过一摞只草草用线绳装订的纸本——慕容离心生好奇,毕竟执明惯常是喜欢那些装饰精美的东西的,即便是闲来品读的闲书也要精美封装才愿捧着。看此纸本似是翻阅多次,墨迹浸透了小半本书的纸边,定是反复批注过的。

然这纸本只拿起一看,慕容离便登时烟眉半蹙,心尖惊颤。

竟是一本钧天时,启琨帝暗查整理造册,诸侯私设直属殿前侍卫名单。

中垣大陆分崩离析之际,诸侯为留后路,以暗卫暗杀见长的殿前侍卫多半隐姓埋名化为死士,誓为主人披荆斩棘以死开路。天璇、天权、天玑、天枢、瑶光,均在此列。纸本上后再批注删除或补充的,大抵便是那些舍弃名讳生如影子的人。

天璇、天玑名册绝大部分已经理清,慕容离大致扫视,所录多为已死之人,裘振殒命,齐之侃殉国,剩余之人便无需挂心。

余下半本尚未查清,只见纸上有圈有点,笔迹大抵是出自将军子煜,不知是在查验何人何事。

慕容离转瞬淡定如初,扬手把纸本扔回原地,似是从未发现过此类令人震惊的东西。

子煜终于在案几底下找到执明提前嘱托他拿给慕容离的折子。慕容离倒是颇为真心地道谢告辞,踏出殿门的步子却徐缓,耳闻子煜询问两位宦官王上身体是否有恙,眸光流转,不甚经意地便拐进通向执明寝殿的九折廊桥里。

廊桥跨水而建。其本是先王修建的一条为赏夏荷的断桥亭宇,执明为寻有趣,又在水面上补修了几条岔路,九转千回,似是迷宫一般,出路却四通八达,正巧将执明的寝殿与向煦台相连,机缘巧合,却叫执明着实欢喜了些日子。

如今秋意渐浓,水光冷冽,微风拂得人一身寒意。

慕容离垂眉耷眼,款步踱到执明寝殿。

正殿大门敞开,侧殿门半掩。殿内宦官对慕容离并不生疏,自家王上也曾数次吩咐绝不可拦住阿离的脚步,便各个俯首作揖候在他身后侧,不敢失了规矩。

朝服未在,常服却挂着,屋内床帏垂下,有风拂过,却露出个紧绷失态的瘦弱背影。

慕容离眸色深深,沉默半晌后持箫转身,善意提醒:“王上若再出去玩闹,还是找个体形类似的,免得装得不伦不类,反叫人生疑。”

小宦官噗通跪地:“王上吩咐,只要骗过那些不愿信他生病卧床的朝中老臣便可,并未打算欺瞒兰台令。”

慕容离神色平淡,开口语气倒像有所波澜:“那王上可说,他去了何处?”

“说是远在南境的莫县主送回了块上好的翡翠,王上便偷跑去宫外寻那位常做机巧物件的匠人,说是要替兰台令,雕块箫坠。”

 

 

慕容离肃立在向煦台,目光明明暗暗不知所向。忽而寒风骤起,树上残叶尚未飞卷落地,慕容离肩上便轻轻搭了件披风,暖了他的颈背。

“方夜。”慕容离轻声对着身后的黑影道。

“秋风起了。”

 

 

10.

昨日离了向煦台,执明确是三更已过方才回寝殿入睡,不过待在御书房勤于政事的倒非是英明共主,而是临摹执明笔迹愈发顺手的子煜将军。

按着事前与执明商讨议定的决策,批阅奏折倒不是难事,但奈何数量众多,几日拖压下来无关紧要的奏折都被执明悉数塞给了子煜。片刻不停忙到亥时,子煜一边嚼着执明万般体贴准备的宵夜,一边生无可恋的学执明在奏折上画王八。

想想,末了还给王八头上补了一缕飘逸的发。

 

彼时执明正撩着须发,蹲坐在陵光殿门的门槛上,盯着两只水桶里分别被热水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匕首瞎琢磨。

夜风甚凉。穿堂风一过,执明就打了个喷嚏。揉揉鼻子回头瞧了眼正在榻子上摆弄棋盘的陵光,执明便起身掸了掸尘土,抬手招来两个侍从,把水桶里冷却的水小心处理掉,又重新填满,抬进殿内,垂手合上了殿门。

忽觉无凉风拂面的陵光顿时抬头,望向执明似是不解,但却并未多做质疑,只当他是担心内室入睡的熙儿着凉,不作他想。

执明倒是瞧着陵光这双非要露在外面细伶伶的手腕子担心。这人也未免贪凉了些。

心上想着,执明急乎乎的跨步上前,把那人叠着的广袖翻了下来,袖子一扫,便碰乱了陵光刚布好的棋盘。

执明眨巴眼睛愣了片刻,当即手忙脚乱地胡摆了起来。

陵光既不气恼也不催促,捏着袖口托腮瞧着执明犹犹豫豫的指尖看,看得执明从指尖烧到了耳朵尖儿,竟像个姑娘似的羞赧起来。

陵光便笑,指尖搭着执明的手腕轻轻推开:“罢了罢了,只不过是个已经破了的残局,打发时间而已。”

执明背过手,掌心贴着方被陵光触及的皮肤,握得愈紧,尴尬地轻咳了几声,偷摸摸地瞥了陵光一眼:“这两把匕首还要泡多久?”

“大概时辰差不多了。”

陵光温吞地起身,掠着衣袖,打算从冷水里捡出匕首。尚未触到水面便被执明蹙着眉拦在胸口。挥手叫来两名侍卫,将提前从御膳房里偷来的两只活鸡扔在殿中,又分别将缠了红线和黑线的两只匕首分摆两侧,适才拱手欲退下。

退行两步却被陵光叫住:“慢着。”

拍开执明好奇试探伸向刀刃的手,陵光又严肃道:“匕首上有毒,下去好好清洗切莫大意。”

执明一抖,紧忙把调皮捣蛋的手缩回袖子里,使了个眼色让侍卫退下,方才挨着陵光站立:“接下来该怎么做?”

陵光扬扬下颏,弯起眉眼,对着执明笑得一脸傲慢坏意。

“你,杀鸡。”

 

上阵杀敌与执明而言并非难事,但杀鸡却实在太难为这个从未下过厨房的一国之主。

陵光也不会,他以为执明在胡闹之事上皆有所建树,便理所当然认定他会。

可见执明动员了满殿的宦官侍卫追着鸡满屋子跑,陵光心中忽觉可笑,躲不过这满屋子人的鸡飞狗跳,索性一甩袖子,进到内室去哄被吵醒的熙儿睡觉去了。

再出来时,两只鸡便都老老实实的被扣在一个临时找来凑数的笼子里。一只插了黑线匕首的已死,另一只插了红线匕首的累得不愿多动,却好歹仍能喘气。

执明趴在床榻上,屁股上插了几支鸡毛,狼狈又有趣。

陵光蹲在鸡笼旁,拔出匕首再三确认,起身才缓言道:“太傅府上的天璇刃器绝非天璇手笔。”

执明来了精神,早先见陵光拿匕首浸水,折腾许久时,他便一肚子疑问,“如何得知?方才泡第一桶水时两只水桶内银针均黑,此便是天璇刃器淬毒封喉的标志,为何杀了只鸡,你又认定那缠了红线出自太傅府上的匕首实非来自你天璇?”

“这两把兵刃均有毒不假,刀柄上的花纹也无二致,然而……”陵光抬手,示意执明上前辨认:“这只黑线匕首乃是你从遖宿战利品中偷拿来的天璇匕首,它刺入血肉后,筋骨肌肉触及便黑,被伤者几乎可瞬时而亡。被遗弃在太傅府上的红线匕首却不然。几番浸水后毒液几乎流失不见,剩余的毒液也悉数滞留在皮毛表面,所以刺中之后只伤,不死。”

执明半懂未懂:“何意?”

陵光抬头,看着执明脸上懵懵懂懂的表情失笑:“世人皆知我天璇狠绝,擅在兵刃上用毒,却不知我天璇兵刃上的毒是从何而来。”

“仿制一把匕首极其容易。然我天璇铸剑师的淬毒手段却被奉为秘辛。其将武器放入毒液中锤炼锻造,入毒效果极强,浸水而毒不散。可仿造者却不知此法,只是将毒液涂抹在刀刃上,造成此灭门惨案出自天璇人的假象。若不是有意去查,根本无从得知实情……执明,你被骗了。”

执明此便恍然犹如重击,神色怔怔踱到窗前,背手立身,仰首望月,不知所想。

左右不过事关抉择与舍弃。

陵光亦不多言。他之前从未思虑过,甚至不敢去想,被天下人扣在身上恶意挑衅引战的罪名,若是洗脱了,会是何般心情。

然如今,除了疲,便是累。倒不如背负骂名豪奢放逸来得痛快。

人便是如此,一身盔甲时,披荆斩棘也不觉鲜血淋漓的痛。可卸了甲,只身旁人一个落魄的眼神,便骤时委屈得身心都在疼。

陵光喃喃道。

“你为何偏要这真相呢?”

执明倏的转身,月光泼洒在他背后,脸上神情瞧不甚清,眸光却明亮清澈,决毅而坚定。

“为还太傅,还天璇一个正义。”

陵光大笑。

“乱世之中,何来正义。”

执明沉默,开口掷地。

“乱世无正义,吾心却有。乱世无正义,史书却有。乱世无正义,后世却有。”

陵光蹙起眉,嘴边将笑不笑带些嘲讽:“执明,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

“知,也不知。”执明信步走到陵光面前,直视他那双怀疑不解的杏眼,笑得单纯却苦涩,“往昔,太傅总逼着我逐鹿天下,我不依,势要混吃等死做个糊涂君王。如今阴差阳错被推上此位,我却绝不可再虚妄度日,昏庸至死。”

陵光被他那双眼唬骗得心口一滞,却听他停顿片刻又道。

“陵光,你可愿助我?”

陵光眉头皱得更紧,双唇张张合合半晌不知如何作答。执明也不心急,一时兴起抬手在他眉间点了一点,脚下就被陵光狠狠地碾了又碾,咬着牙根儿似是泄气。

“我本是心怀诡谲之人,你就不怕我再生恶念,负了你的心意?”

“怕,怕极了。”执明抬手搭着陵光的小臂,忽而笑得讨喜:“所以倘若真有那日,还望天璇王念在我曾救过你的份儿上,饶我一命。”

陵光被他气得直乐。拂袖转身,嘴里念念有词。

山有桥松,隰有游龙。

不见子充,乃见狡童。(注)

世说王不见王方为正道,可我怎么就遇见你了呢。

执明也笑。便心说。

缘分呗。

 

(注)这是山有扶苏的下半段,是一个打情骂俏的情诗,光光取的字面之意,执萌怎么理解就看他心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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